《资治通鉴》中的杨仪,他是三国蜀汉诸葛亮身边能干的“大内总管”。诸亮北伐,后勤那么复杂的烂摊子,杨仪可以做到规划、调遣、部署、筹措军粮,不假思索顷刻便办好。后来诸莴亮病死五丈原,大将魏延要单干,杨仪稳住局面,指挥全军把魏延给平了。
能力越大,责任确实越大,但权力却不一定跟着来。论功劳,平定内乱,保全蜀汉精锐,这功劳很大。按理说,能力这么强,功劳这么大,诸葛亮死了,他不接班谁接班?杨仪自己也这么想,自以为有大功,宜代诸葛亮秉政。他觉得,这位置,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坐。结果呢?凉了。诸葛亮临死前,早就安排好了后事,接班人是蒋琬。杨仪回到成都,给了个“中军师”的虚职,说白了就是把没收他的实权,他提前过上退休生活。杨仪想不通,开始抱怨,发牢骚,不仅把自己上了绝路,还全家玩完。
杨仪的故事,是一部基层生存的血泪史,藏着三个普通人必须勘破的生存法则。勘不破,你所有的努力,最后都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。
一、你的业务能力,只是你的使用价值
很多人有个错觉,觉得只要我技术牛、业务好,就应该被提拔。这就是典型的学生思维,拿考试分数去衡量一切。杨仪就是这么想的,他看蒋琬,心里一万个不服。我资历比他老,能力比他强,凭什么是他?这是他想的“理”。但在权力场,这个“理”一文不值。领导用人,看重的是什么?是忠诚和可控。你的能力只是你的使用价值,使用价值越高,你越好用,领导越离不开你,但这不代表他会把权力交给你。工具越锋利越好,但没人会把一把锋利的刀放在自己枕头边。
诸莴亮怎么评价杨仪?“以仪猖狭”,心胸狭隘,性情急躁。这种性格搞执行没问题、效率高,但让他做一把手,统领全局,那是要出大事的。他会因为一点小事跟同僚内讧,会因为个人情绪搞乱整个班子。所以诸葛亮平生密指,意在蒋琬。诸亮心里明镜似的,一把手需要的不是冲锋陷阵,是平衡各方利盆,是稳定压倒一切。蒋琬性格温和,顾全大局,能团结所有人。这才是老板看重的政治价值。
在单位里,那个天天加班,把所有活都扛下来的技术骨干永远是骨干。而那个会搞关系,会揣摩领导心思的人却一路高升。你气不气?气也没用,因为你没搞懂游戏规则。你的KPI再高,那只是你作为员工的价值。而领导提拔你,是看你作为“自己人”的价值。你能不能帮他分忧,你坐上那个位置,会不会对他本人构成威胁。
杨仪错就错在,他把自己的使用价值等同于政治价值。他以为功劳能兑换权力,却忘了权力只来自于上级的信任和授权。当你的性格被领导定义为不可控时,你的能力越强,你对他的潜在威胁就越大。他不弄你已经是仁慈。所以,别再傻傻地以为”能者上”,真实的世界是“忠者上”。你的业务能力是让你有饭吃的本钱,但决定你能爬多高的是你处理人际关系,尤其是和上级关系的能力。
二、别逞强,别揽事,别多嘴
杨仪被架空后,心里那个怨啊,脸上的表情、嘴里的叹气,藏都藏不住。身边的人都怕他,躲着他走。这时候,只有后军师费祎还愿意去看他、安慰他。杨仪把他当成了知已,当成了可以倾诉的“情绪垃圾桶”。他对费祎说了什么?“当初丞相刚死那会儿,我要是带着部队投降曹魏,现在能混这么惨吗?真后悔啊,太后悔了!"这是什么话?这是谋反的话,哪怕是气话,哪怕是酒后胡言,在一个讲究政治正确的环境里,这就是自寻死路。杨仪把它当成私人抱怨,费祎却把它当成了“政治表态”。
费祎转头就去打了小报告,原封不动把杨仪的话告诉后主刘禅。结果可想而知,贬为平民,流放。很多人骂费祎不厚道,是小人。但你站在费祎的角度想一想,他有别的选择吗?杨仪跟他说这种话,是把他拉下水。他听了,如果不报告,万一将来杨仪真的谋反,或者这件事从别人口中传出去,他费祎就是同党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一边是自己和家族的前途性命,一边是一个已经失势,满腹牢骚的“前同事”的友谊,你选哪个?费祎的选择是一个理性人的必然选择,这才是最扎心的地方。
在职场,在任何权力结构里,没有真正的朋友,只有暂时的利盆共同体。当你春风得意时,人人都想跟你交朋友。当你落魄失意时,人人都怕被你牵连。你把别人当兄弟,别人把你当梯子,或者潜在的雷。你的抱怨,你的秘密,你的黑料,在别人眼里,就是向上爬的投名状,或者自保的护身符。为什么不能多嘴?因为你永远不知道,你今天倒的“情绪垃圾”,会不会成为明天钉死你的处分材料。你永远不知道,那个跟你一起骂领导的同事,会不会转身就把你的话添油加醋汇报上去。人性就是趋利避害,别去考验人性。管住嘴,是成年人保护自己的第一道防线。你的委屈、你的不甘、你的愤怒,自己消化。烂在肚子里,比说出来授人以柄强。
三、没有讲理的地方,就不要讲理
杨仪悲剧的根源,是他从始至终没有搞清楚自己的“站位”。他认为自己有理,论资历,他跟刘备混的时候,蒋琬还是个尚书郎。论能力,他甩蒋琬几条街。论功劳,他刚立下不世之功。所以,他觉得他接班是理所当然。但在那个权力结构里,他的理毫无意义。他的位置是什么?是执行者,他的职责是落实丞相的战略意图,解决具体问题。而蒋琬的位置是什么?诸葛亮选定的接班人。诸葛亮死了,组织进入权力交接的关键时期,这时候,最重要的事不是谁能于,而是谁能稳住盘子,让组织的既定方针延续下去。
杨仪要求接班,本质上是在挑战诸葛亮的遗嘱,挑战既定的人事安排,挑战整个权力结构的稳定性,他把自己摆到了组织的对立面。当他开始抱怨,开始表达不满时,他的“态度”就出了问题。你不是在抱怨待遇,你是在质疑高层的决策。更要命的是,他被流放之后,不知悔改,反而续上书诽谤,“辞指激切”,这就是彻底的站错位。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和体制讨价还价的独立个体,他以为通过自己的“理”和激烈的言辞能争回公道。他忘了,当组织决定抛弃你的时候,你最好的选择是闭嘴、接受。任何反抗都只会加速你的灭亡,因为组织需要向所有人证明。
你觉得领导的某个决定是错的,你当面顶撞让他下不来台。你觉得自己是为了公司好,是坚持真理。但在领导眼里,你就是个刺头,一个挑战他权威的危险分子。你的道理再对,你的站位错了,一切都错了。先看清自己坐在哪张椅子上,再决定自己该说什么话。你是棋子,就要有棋子的觉悟,不要总想着去当那个下棋的人。当你开始抱怨规则不公时,你离出局也就不远了。
杨仪的一生,就象一面镜子,照出了无数职场人的影子。才华横盗,兢兢业业,最后却下场凄凉。他不是死于敌人之乎,而是死于对权力规律的无知,死于管不住的嘴,死于一颗不甘于自己位置的心。说到底,基层工作,第一要务不是建功立业,不是实现抱负。那些都是附加题,必答题只有一道:保护好自己。